连日来，闹得沸沸扬扬的河北省唐山市迁西县马树山一案，随着最高检的介入，有关该案的舆论风波才渐渐的平息下来。正当人们纷纷议论迁西县法治政府建设面临如此尴尬局面的时候，与此案类似，在内蒙古呼伦贝尔市也上演了一桩与马树山案相似的案件。
还原事情的经过：2019年8月19日，在推进呼伦贝尔市国有林场改革过程中的一次信访维稳会议上，时任该市直属红花尔基林业局分管信访的副局长韩风林对呼伦贝尔市国有林场改革事业编制没有落实问题石破天惊地提出了合理质疑，同时在如何对待信访人的诉求上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以下文字是韩风林的发言实录：
我是红花尔基林业局分管信访稳定工作的副局长韩风林。下面根据会议安排，我把红花尔基林业局王局长刚才以上排查出来的矛盾和问题，本着说真话到实行、实事求是地谈谈我个人的看法和意见。
我个人认为刚才谈到了我们局第一个大问题，就是退休职工没有被纳入这次改革的范畴。自从这个问题提出以后，我多次跟这部分人接触，这个应该讲他们非常有素质，不愧是咱们林业战线上的老领导、老职工，比如说我们其中三位图们市党委书记，今年86岁的孙兴龙是原来的劳务科科长，王子张是原来红二局林业局副局长。通过他们提出这个问题，我也在认真地找相关的资料，反复地思考，我觉得提得非常有道理。
第一个从政治上讲，中央6号文件表述地也非常清晰，在国有农场性质这个方面，原来从事森林资源培育、保护等任务的事业单位仍然按事业单位掌握，这里边就没有界限上的划分，等一会儿我再讲。从自治区23号文件表述得非常清楚，全区所有的国有林场叫公益性事业单位。我们呼伦贝尔市2018年8号文表述地也非常清晰，叫公益二类事业单位，就这个我也认真地反复地看了，同时借鉴其他省市有关这方面的表述，比如说黑龙江、吉林、贵州、云南、辽宁，我都看了，远的不说，就近的讲，因为我们这叫一个系统，叫南巴局白狼五沙沟之事。从政策上讲，我支持他们，因为在改革一开始，我就抱着一个非常大的希望，说这次改革能解决退休历史遗留问题。但是咱们方案出来以后没有把他们纳入进去，我感觉到我都不能说服自己，我作为分管信访的，我也没办法在人家面前胡说八道。
第二个从逻辑上讲，我觉得他们也应该被纳进去，这符合中央6号文件中改革第一个总体的原则公平公开公正，比如说2015年12月31日之前退休的不纳进来，以后退休的纳进来，这个缺泛政策依据。自治区那是发文日期，我们不能把发文日期人为地确定一个分水岭。我不知道这个比喻恰不怡当。如果说1949年10月1号以前参加革命的和以后参加革命的，前和后逻辑上的思考，我不知道比喻得准不准确，但至少我对这方面有看法。
第三个从经验上讲，我们林业系统包括教育、广播电视、卫生院的剥离工作，大部分都进行完了，剩下的就是一些遗留问题。你不能说学校剥离时，以前退休的不是，以后退休的是;你不能说医院，以前的大夫是大夫，是退企业，以后的大夫是事业，这说不通。
第四个我觉得就像洪局长刚才讲到的，结合当前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我们不能忘本，我们要知道我们林业当年的困难是什么，我们不能忘记过去，我们得用事实来说话，这是我总的方面对这个事的看法。
第二个大问题我就呼伦贝尔市直属林业六局改革实施方案政策解答，我也谈谈我个人的看法，就不离开没有落款也没有章的政策解答。
第一个是为什么2015年12月31日以后退休的正式职工，这里说的也是中央6号文件、8号文件。2015年12月31日在册的正式职工，还是我刚才重复的那句话，人家是自治区是发文日期，发文日期怎么能成为先后的一个分水岭?缺乏政策依据，跟中央6号文件我认为矛盾。另外呼林改办法2018第7号，咱们都知道其中第五条，呼市林业六局退休职工的养老保险接续问题，应严格按照上级的文件执行，这个表述也非常清晰，上级是什么文件我们应该找上级。你不能在这里人为的以前不是以后是。
第二个如何解答未纳入改革范畴的3849名离退休养老保险的问题。前一阶段具体哪天我不知道，从临访的角度，我领着图门孙兴龙和王子张到咱们呼伦贝尔市社保局去了，寇科长接待的，回答了4个问题：第一个，呼伦贝尔特殊内人社发(2017)427号，第三条不执行，这是原话，也不是我一个人去的，你问问这三个老同志。第二个白狼武沙沟是咱呼伦贝尔市。第三个，你们是自收自支的，企业化管理的事业单位，当时也老书记说了，我们是差额拨款的事业单位，我们有证据，这几年呼伦贝尔财政上往六局都有拨款，不但是6地方财政，中央财政也有。后来寇科长说都是你们市局主管局报的，所以说这几个老同志问清了以后，我就领他们回去了。我说你听清了你没执行。最后一条，你们等一等，关于退休是否纳入这次改革范畴，呼伦贝尔市还没定。这是我到那儿问的。这样来说就是第二条当中的解释也有毛病，比如说第一，2003年呼伦贝尔市编委会议中确定，直属林业六局为企业化管理自收自支的事业单位。2000年天保工程一期就开始实施了，我们都知道天保工程那是国家政策调整，第一个减限额减产量，第二有富余职工要进行一次性安置。2000年的时候，6个局都办学校、办医院、办广播电视，那我问他怎么成为自收自支的事业单位?企业化管理，他怎么自收自支?中央财政不是财政钱呀?呼伦贝尔配套的20%，尽管你没到位，但是国家有要求，所以说这个你站不住脚。剩下的执行(2017)427号，比如说第三条没执行，没执行，这是寇科长说的，你们可以到那儿问问去。再一个就是说没有编制，那不对。我出来的时候我到办公室复印了一份，2005年红花尔基核定编制1150人，是事业单位。你确定单位的性质，现在焦点就是第一财政有没有拨款?第二是不是有编?第一有编，第二财政有拨款，这个亳无疑问。所以说这个事我觉得咱们都按政策说话，所以说这是我觉得这个问题关于内人社发(2017)427号有必要打个报告，向自治区人社厅报告一下。我不是说我们呼伦贝尔市林草局没有这个权威，但至少你那个解释不是标准答案。第二个解释是说6号文也没说有退休的，28号文也没有退休的，2018年8号文也没有退休。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6号文表述得非常清晰，这我就不重复了。那么28号文表述得也非常清晰，呼党发(2018)第8号文，职工总数8822，在党的多少多少，离退休3800多人，你能说不包吗?所以说不通，这是一个。第二个这里边有一个最主要的一个文件，2016农财发中央财政发第五章第二十三条明确规定，每个人补2万，一亩地补1块1毛5，包括离退休人员，这是咱们市局政策结构，也没有落款，也没有章。那么我谈的主要是啥?就是下一步解决问题，你得有一些措施和办法，我们不找这个原因。什么措施呢?我建议马上打报告，不明确的东西请示上级。咱们2018年8号文，呼伦贝尔市委那个文件说得非常清楚，在改革的运行过程当中，如果发现重大问题及时请示报告，你别在这自己闷头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觉得不对。所以说退休的问题，因为牵涉的群体利益太大了，你跟他们见面的时候，面对面讲的时候，我觉得我们再欠一点，从良心上讲我们再欠一点，你敢说图门没有编制?你敢说王子张没有编制?那你把我编到哪儿去了?文件说的91年自治区编委党委下发的文件，要求备案制这都有，你能说我还是没有编制，我是堂堂正正的大中专毕业分来的，我就说你把我编弄哪儿去了?咱们就不说这个事了，这是关于退休人员的问题。
刚才还有补充谈到王占林三级信访的事，我认认真真看了三级信访答复，我觉得符合意见值得商榷，至少他缺到一个程序，在出台之前缺少专家论证。另外里边的表述那就是前后矛盾，不成逻辑，表述得非常混乱，我不知道这个是谁组织的，这就不说了。
第二关于一次性安置人员，你一定要把握一次性安置不是买的，不要把这个概念搞混了。一定要考虑当时是天保工程实施第一项重要保障措施，你回过头来看看天保工程，一期方案当中政策保障其中就有富余职工一次性安置，它是有保障的，一次性指的是安置费，没说啥也不管。所以对于当前历史问题，这么多年以来反反复复的这些人上访表达这种诉求。我觉得当前一次性安置人员应该解决三个问题：
第一个归谁管的问题，那么到目前为止，我们在这个问题上还摇摆不定。李纪恒书记去年签发的文件以后，我领着信访人分别跑的东起、鄂温克旗、海拉尔区和陈旗，人家明确答复，凡是属于困难的享受低保的，你们林业局就赶紧报了，我们政府医保部门给你核查，够条件就享受，不够条件那就没办法。第二个管理，说你们赶紧的你给我管，他说凭啥管，你一次性在你单位安置的，你怎么让你们管呢?我说政府有关的有文件通知谁了，哪个部门接的，你们交到哪个部门去了?后来我又了解到咱们压感的系统，这不是老跟人学吗?然后我一问所有一次性安置人员都在各个局的劳资科，我们也都知道一次性安置人员办理退休不到你林业局报告吗?你现在就是稀里糊涂的认为说是不归你管了，完了拿着就是说上级信访，刚才我说你信访复核，咱们有时间你对照当年这个政策你好好看看，特别是当年呼伦贝尔市一次性安置那个方案当中表述的也非常清晰，就是你管的人，你抓紧时间赶紧管着，你不管你说你给人盖什么房吗?不管你上北京告状，你出动啥，又搭人又搭钱的。所以说包括去年的109号文件，李立峰签发的也说的都非常清楚，这是第一个管理解决管理问题应该明确了归谁管，他跟人多人少没关系，你要划二级我们人少，现在就剩21个没退休的，他跟人多人少有关系吗?所以跟归谁管有关系，所以这个也必须得明确，咱们市局一定要明确这个事儿。
第二个问题是就业问题，不是发展问题。就业是民生之本，你得有保障，国家后期保障措施多了，你都落实了吗?比如说森林抚育，你看这个文件咋说的，重点解决富余人员的就业问题，我们怎么落实呢?在还没有退休到达法定退休年龄之前，还有不少这个一次性安置人员，养老保险，特别是医疗保险和养老保险没有交，因为国家给的是2011年12月31日国家一次性补助，但是你一定要看到后面那句话，剩下的由自治区和属地人民政府承担。咱们都看看2011年4部委发的文件都怎么表述的。天然林保护工程二次工程的方案当中说的也非常清楚，所以说当前一次性安置人员应该采取一些什么办法，第一明确刚才说这几个事，然后你登记造册，然后解决他们的按照习总书记讲，诉求合理地要解决问题到位，诉求不合理的咱们思想教育到位，困难有困难咱们帮扶到位，剩下咱们再谈无理取闹的事。我相信就他们两下子有几个无理取闹的，你认真看看，他还有能力吗?这是一次性安置人员的问题。
第三个我要谈谈我们局的混管中的问题。混管中后来统称叫混岗了，实际上它的根儿是在解决职工子女就业的问题。我们一开始都知道，后续一了解就200人，后来我们报了1600。今天表现突出满洲里13个告状的问到我了，我说满洲里混岗的事儿，第一在乌诺尔开会的时候，李铁群局长主持召开的，自治区没有政策支持你们，非常清晰。第二你不是职工子女，那林业局有什么义务给你解决这些问题，你应该是城镇纳入城镇的事。所以说按照上级的要求，我们又受理了，检查这个事你究竟交多少钱。第二步我承认你退休之前你是职工，我要找你上班。第三你单位缴纳的补助，你得给我交上。咱就不说了，发展到什么程度，我认为这又是一个隐患。第四谈到江燕等人，刚才我们共同说的，在医疗和广电移交的过程当中，本来这个事是非常好，因为我们有教育改革成功的经验，我记得非常清楚，2013年的年末已经明确了那时候报名人员名单，刚才南巴局赵光局长也说这事了，那时候叫冻结，人财物全部冻结。然后我们就开始跟鄂温克旗就谈移交的事儿，人家说了只要你呼伦贝尔市有文件，你放心没问题。后来呼伦贝尔市文件出台了，移交的时候发现落了5个人，啥时候拉落的都不知道。说这个期间所以安排退休了，谁也不知道签了协议吗?落下这5个人就不干了，通过初级答复，市局复查，好像李科长也没去?当时好像是还有一个李海婷的，从哪儿来的专员我不清楚，去没去我也不知道，咱也复查了，就是说你进入到符合程序的时候。这得感谢咱们信访局按程序组织一论证，错了得纠正。别的我就不说了，我就记得有那么一句话，必须纠正，责成市林业局要红花尔基林业局报备损失。刚才王市长说了，到18年年底给人家是小的就是100万，如果说这100万能解决问题，他也认了，19年怎么办?那里面明确规定一直到死，我不清楚这个是不是纠正，这是纠哪儿去了?纠正我理解你应该去鄂温克旗那边呆着去，你不是这边的人，你现在就成隐患了。原来的矛盾没解决，新的矛盾又埋下隐患。年年底安排人劳务科上鄂温克旗社保局统计，同标准过去的人差一分都不行，啥都有，有一个正高级工程师一次性补20万。我觉得既然纠正，那就应该过去，医疗领域就解决问题了，这就没法操作，现在王局长和书记为这事儿挺犯愁，你咋整?你看这江燕等人的问题。
另外还有关于预借4000块钱的事，刚才王局长也说了，方案这里也就严格按照咱们市局党组的要求，按部就班地推进改革，现在问题出来了，4000块钱，帮不帮成员有想法，环节干部有意见，职工群众有表现，因为我都经常了解这方面的事，这都摁住了。人家就提两个事儿，第一个我们这个钱儿是中央财政资金天保工程管控费用，你长期滞留不发，这个合适吗?第二个个人所得税你将来要是集中补，多超出那部分谁承担。现在有人就说让我们承担，我们一分钱也不拿，因为你决策失误造成的，现在就表现出来，现在回去不管是岁数大还是岁数小，就问你那 4000块钱啥时垫一下?后来我们也多次跟劳务科的说，问问上级啥时候整。后来我跟着去，要出来时我跟寇科长又单独说：4000 块钱那个怎么着，他说要是不落实在人头上，到今年年底也发不出去，你也整不了。我听到答复是这么的，他说：“你报上了1065，也给你 430万编，你不对号入座啥也操作不了。”这是原话，我们没敢弄，他是啥会议我们也不知道。现在这个隐患就非常大了，怎么办呢?我觉得国家说了过渡期5 年，你没事你补那干啥呢，也不花呼伦贝尔财政钱，你自己原来花的都挺好，大伙都挺满意，你就那么花了5年以后再说。你鼓捣这玩意惹他干啥?你把别的东西整整是不是?或者是按照当年过渡97531，你给他逐一一点一点的，或者是1万以上的开1万，多点的开8000，这也是个办法。你整这4000块钱现在全局上下都叫唤。最后一个就是职称的事儿也表现出来了。
所以，我跟各个局刚才说的都是这些，因为你过渡时期有很多东西不太明确，那么你先要明确大盘。由于时间关系，我就是谈这么多，不管对也好，这是我个人的意见我保留，希望在座的各位领导批评指正。
(语音结束)
时任呼伦贝尔市信访局局长董仕民在此次信访维稳会议上发表不当言论，不知是何时，其粗暴对待信访人员的讲话录音被泄露出去，一石激起千层浪。随着董仕民的恶劣讲话录音逐渐传播开来，人们纷纷对董仕民的发言义愤填膺。迫于舆论压力，呼伦贝尔市委免去了董仕民市司法局党组书记、局长等职务(此前市委组织部将董仕民调到市司法局任党组书记、局长)。然而事态发酵后，当地纪检部门没有对引起轩然大波、造成不良影响的董仕民进行深挖彻查，相反却对在呼伦贝尔市国有林场改革信访维稳会上同情支持信访人员、提出合理诉求、对国有林场林业六局事业编制去向不明等问题提出质疑的红花尔基林业局副局长韩风林先被约谈、后被审查;而发表极端恶劣言论、社会影响极坏的董仕民却频频调职重用。于是便出现了文章开头与河北省唐山市迁西县马树山案如出一辙的呼伦贝尔版本。
本来就是正当的意见表达和正常履行分管副局长的职责，随着事情的深入，这位质疑林业六局事业编制去向问题而“祸”从口出的“吹哨人”的遭遇不免令人唏嘘和同情。至于敢于公开质疑呼伦贝尔市国有林场改革林业六局2498个事业编制去向问题的红花尔基局副局长韩风林其境遇如何，可想而知了。
据该局职工韩凤芹透露，韩风林对呼伦贝尔市直属林业六局事业编制的去向质疑问题曾向中央第八巡视组反映过，中央第八巡视组高度重视并转给自治区要求核实严查。随后，自治区又将该案转给了呼伦贝尔市，至今无任何答复。呼伦贝尔市直属林业六局事业单位编制被倒卖一案一直被呼伦贝尔市拖着、压着不办。关于此案的进展，该局不少职工都在关注。韩凤芹表示，她对此事将追究到底，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也是为了2498人的利益，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郑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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